關羽被尊為「武圣人」,也不知道依據從何而來,不管是看《三國志》還是《三國演義》,他投降曹操都是不爭的事實。他替曹操在白馬坡陣斬顏良的時候,劉備就在袁紹軍中,如果袁紹一怒之下除掉劉備,三國歷史就要改寫了。
說關羽不知道劉備在袁紹軍中,估計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會相信,因為袁紹迎接劉備的排場,實在是太大了: 「先主走青州。青州刺史袁譚,先主故茂才也,將步騎迎先主。先主隨譚到平原,譚馳使白紹。紹遣將道路奉迎,身去鄴二百里,與先主相見。」
當時曹操與袁紹勢不兩立,袁紹搞出這麼大動靜,也是為了昭告天下,證明自己是正義的一方,連陳琳寫的那篇罵曹檄文,也是以劉備為對象的,其全稱叫《為袁紹檄豫州》,開頭呼叫的就是「左將軍領豫州刺史郡國相守」。
劉備當時是很有面子的,他的出逃,曹操肯定會十分關注,曹營諸將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。如果曹操和他的謀士、將軍們閉目塞聽如此,可能早就被袁紹干掉了: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,袁紹高接遠迎二百里,肯定是要帶著大隊人馬,這消息別說是曹操,可能連荊州劉表、西川劉璋都會得到消息。
就連尊劉貶曹的《三國演義》,也說曹營的謀士們知道關羽除掉了顏良,劉備肯定活不成: 「今若使云長破袁紹之兵,紹必疑劉備而除之矣。備既4,云長又安往乎?」
關羽不但破了袁紹之兵,還斬了袁紹之將,劉備沒被袁紹除掉,也不知道是袁紹心慈手軟,還是劉備能說會道,總而言之一句話:僅看官渡之戰時的表現,關羽是封不得武圣人的。
當時群雄爭霸,情況極其復雜,我們也不能說關羽暫時依附曹操就大節有虧,因為曹操畢竟還是大漢丞相,他送出的官帽,都是從大漢天子劉協那里申請來的,不管是劉備還是關羽,都是大漢將軍。關羽降曹,其實也可以說是「歸建」。
關羽的軍事才能,也不能抹除,正史中的關羽水淹七軍擒于禁斬龐德威震華夏,在三國名將中確實堪稱一流。
對關羽的尊崇,在《三國演義》中表現得尤為突出,羅貫中尊稱其為「關公」而不直呼其名,連劉備都沒享受這個待遇。古城相會時三人的稱呼是這樣的: 「次日,張飛欲與關公同赴汝南見玄德。玄德見兄弟重聚,將佐無缺,又新得了趙云;關公又得了關平、周倉二人,歡喜無限,連飲數日。」
即使是神化關羽的《三國演義》,我們也能看出關羽的戰斗力確實不如張飛,當然更不如呂布,有兩次單挑,實際是已經徘徊在危急關頭,要不是出了意外,關羽在水淹七軍之前,至少已經被對手除掉兩次了。
關羽第一次危機,出現在赤壁之戰后的攻取長沙戰斗中——如果黃忠不講武德,關羽得被他除掉兩回。
關羽黃忠戰長沙,第一天二人在刀法上打了個平手,關羽收兵后也表示了無奈: 「老將黃忠,名不虛傳。斗一百合,全無破綻。來日必用拖刀計,背砍贏之。」
拖刀計不是關羽獨門絕技,曹洪和夏侯淵也會,所以第二天關羽這招好不好使很難說,但是關羽把后背亮給黃忠,卻實在是冒了生命危險: 「又斗五六十合,勝負不分,兩軍齊聲喝采。 鼓聲正急時,云長撥馬便走,黃忠趕來。」
如果黃忠不拍馬追趕,而是掛起大刀摘下弓箭,對著關羽的后脖頸子一箭射去,馬蹄聲中,關羽聽見弓弦響聲后躲避,還來得及嗎?
黃忠正面射箭,關羽尚且躲不開,黃忠背后放箭,估計不會比射固定靶更難。
黃忠可能是對自己的刀法極其自信,所以不屑背后放冷箭,這才讓關羽逃過了一劫。馬失前蹄從地上爬起來的黃忠肯定十分后悔:我剛才要是早點放箭,何必欠關羽這個人情?
因為第二天欠了關羽人情,第三天的單挑,黃忠還是手下留情: 「將近吊橋,黃忠在橋上搭箭開弓,弦響箭到,正射在云長盔纓根上。」
高明的弓箭手,根本就不會給對手閃避的機會,聲音和箭矢幾乎是同時到達目標,所以不管是正面射擊還是背后偷襲,關羽都絕對躲不過黃忠的奪命一箭。
長沙之戰,關羽在黃忠箭下逃生,襄樊之戰,關羽又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,讀者會諸君當然知道,那就是三國二十四將榜中排在張郃徐晃之后的龐德龐令明。
龐德只是馬超的一個部將,他可不像黃忠那樣珍惜羽毛,看他的行事風格,似乎是只求目的不擇手段:假裝施展拖刀計,實際卻是暗放冷箭。
關羽武功的一大短板,就是不會避箭,在三國名將中,關羽中箭的次數可能是最多的。
龐德一箭奏效,掄起大刀追擊關羽,關羽的老戰友于禁,在危急關頭出手了——他不是跟龐德爭功,而是要放老戰友一馬: 「龐德勒回馬,掄刀趕來,忽聽得本營鑼聲大震。德恐后軍有失,急勒馬回。原來于禁見龐德射中關公,恐他成了大功,滅己威風,故鳴金收軍。」
長沙之戰,襄樊之戰,關羽兩次差點被對手除掉,這不是他運氣好,而是羅貫中幫忙——如果關羽敗在黃忠和龐德手下,武圣人的稱號豈不成了空談?
實事求是地說,關羽也挺不容易的,劉備一遇到危險就自己跑路,老婆兄弟都丟在腦后,就更別說部將和士卒了,關羽能舍棄漢壽亭侯的爵位和偏將軍的軍銜而投奔流亡中的劉備,也算得上義薄云天了。
關羽和姜子牙誰應該當武圣人,不知咱們討論的范疇,咱們今天要聊的,是刀法上沒有勝過黃忠龐德,箭術處于絕對下風的關羽,在三國二十四名將中,是否應該排在張飛馬超前面?如果他真的入川與馬超單挑,結果又將如何?